在十六世紀的海通後,海洋帶來的西方秩序在百年內浸潤了贛地,嚴嵩敗後,贛地高級士大夫後繼無人,贛地書院共同體根基薄弱;但大一統壁壘的鬆動讓贛地移民遍佈上江、荊楚,殖民大通、懷嶽;跟隨移民的是商團這一新式組織,江右商幫是贛地新式宗族的果實,這些新式宗族,儒化程度較低,以地方神為祭祀核心,在他們的努力下,許真君信仰正成為贛地的共同信仰;同時,贛地的山地部落亦加入了此次宗族化,他們的勇武經過宗族的組織化,成為吸引梅州、汀州乃至贛地平原區宗族回遷的最大動力,土客矛盾方興未艾,亦成為雙方合作之契機;在這樣的背景下,贛地的勇者們迎來了明清之際的衛國戰爭;
1637
支明在與滿洲的敗仗後飲鴆止渴的三餉招來了東亞最後一次費拉大洪水;在這次洪水中,贛民亦紛紛起兵自衛,都昌、萍鄉此年都有土豪結寨自保,永豐山地族長熾化龍更結寨山林,數次擊敗支明官軍的騷擾,長保一方安寧;安遠山地部族更攻陷縣府鞏固自治;更有士族如樂安黃配元、南昌魏時光在懷寧、蘄州聯合土豪自保,抗擊流寇。黃配元修築年久失修的壕塹,令賊人六年不敢入境;魏時光善雙刀,招募死士作土豪之輔助部隊,在一次突擊中深入敵陣犧牲。他們用自己的血保衛了贛區移民的安全;
1638
鉛山祭司張普微倡無為教,這種摩尼教變種在蓮教之名已然被北地費拉玷汙後傳入贛地,改頭換面在蓮教重鎮饒信流行;張氏聚集教徒起義,攻入弋陽、貴溪,然而,在進攻建昌時失敗,義軍退入鉛山後解散;
1643
洪水席捲東亞,支那已然淪為鬼蜮,贛地則作為高地堅守著;磨合百年的土著-移民(棚民)矛盾雖頻發,互相攻訐不斷,卻亦在博弈中產生了初級的默契與合作;在萬載,閩地移民丘仰寰、朱益吾與土族盧南陽結寨於萬載的天井窩;此時,黃巢的後繼者,蜀碧屠夫張獻忠寇略袁、吉,為鞏固自立果實,袁吉土豪先於張獻忠攻陷了袁吉各府,保護了贛民免收張獻忠荼毒;在這場戰爭中,永新豪傑趙雲素有智勇雙全之名,在支明官員倉皇落跑時,率勇士數人以必死之決心守衛孤城,趙雲與親兵持大刀砍殺流賊,身中數創,死前大呼:吾力竭矣,生不能衞城死必為厲鬼擊汝!壯烈犧牲;安福諸生周國柱與同鄉土豪王之爵亦率鄉人百名禦敵於曠野,皆壯烈戰死;更有臨川士族曾栻在蒲圻(今贛區赤壁)團結各土豪,招募鄉兵防守城郭,在流賊過境時率鄉兵驅逐,流賊數月不敢靠近蒲圻城,後來在一次出城追擊之過程中不幸墜馬,鄉民為其立祀;
同時,定南祭司楊細徠遭流官迫害數年後回鄉宣彌勒教,立教團於定南樟田,立約起義,然而,楊氏經營尚短,定南教徒默契未成,起義不幸被鎮壓了;
不久,支那左良玉部將吳學禮的烏合之眾,發揮了更純粹的支那本色,以追擊張獻忠為名,入袁吉臨三府,大肆燒殺,與張獻忠不分高下,三府贛豪“所在屯結,以拒官軍”;不久,張獻忠突入撫州後虛晃一槍,西進巴蜀,製造了史無前例的巴蜀大屠殺;
1644
支明搖搖欲墜,贛地有識之士亦圖謀自立,曾向吳越民族英雄盧象升學習團練之術的臨江土豪楊廷麟回鄉募兵,一時應者如雲,更有南昌彭士望自願為其在九江募兵,各地土豪亦有意以楊為首聚集贛軍。然而,支明忌憚贛人,竟然指責楊廷麟與尚在支內的南昌士族姜曰廣有不軌之心,暫時無意於支明衝突的楊廷麟只能停止將土豪聯合;
1645
清軍攻破南京、揚州,支那官員紛紛投降,而贛人士族不肯投降,可惜地犧牲生命的有在南京的黎川士族黃端伯,在揚州的新喻士族羅伏龍、彭澤士族黃鉉;
流寇李自成屠滅支明後,為清軍驅逐南下,此時更是讓畏戰如畏虎的左良玉軍狼奔塚突,倉皇東逃。李自成佔領武昌後正欲東進,被清軍擊潰,李自成殘部逃入鄂東南贛區之通山,為士紳程九伯與其侄金氏率鄉兵截殺,阻止了流寇繼續殘害贛地的計劃;
作為階級的佃農與作為族群的移民在贛南重合,在贛中則主要為前者;石城佃農領袖吳萬乾提出永佃權的要求起義,並與寧都、瑞金的佃農領袖河志源、沈士昌、範文貞互相呼應,他們成立“集賢會”,進攻土豪,而土豪們亦組織軍隊反擊,這場戰爭引起了吉州安福、廬陵、永新的佃農領袖效仿,後者亦紛紛起義,自號“剷平王”,與土豪作戰;雙方的戰爭迅速在滿洲人的威脅下降溫,大多數土豪與佃農領袖簽訂了永佃協約,承認了佃農成為新土豪的事實權力,避免了血腥內戰的撕裂;
在支明統治早已不復存在的贛地,左良玉的大軍南下帶來了支明對贛地的最後一次傷害,他們首先扣押統領長江中遊的總督袁繼鹹(宜春人),後率軍進駐九江,大肆搶掠;九江德化(今贛區黃梅、宿松南)豪傑孫大華領義士趁夜捕殺淫掠的左兵,左兵次日竟以屠城相威脅,要九江市民交出殺兵者,孫氏大義凜然,自領義行,被殘暴的左兵殺害;
左兵意在黨爭,東進失敗後毫不意外地投降了,左兵首領左夢庚(其父左良玉入九江後不久病故)入清廷,其部將金聲桓與原李自成部將王體中則另有打算,他們以清軍為招牌,南下進入贛地四處攻佔州縣,招降明官,明官不堪一擊,紛紛投降。不久,王體中部將王得仁殺死上司歸附金聲桓,於是金、王將贛地視為私人屬地,開始步步緊逼,攻殺贛人獨立勢力;他們以剃髮為名,首先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搜殺,寧死不屈的贛地忠魂有寧都人劉泰兆、李應開,進賢饒士柟,寧州(武寧)溫奇梧、周必顯,未載籍貫的受害者有鄔科、田時稔等;
金、王攻陷南昌時,燒殺搶掠,軍擊敗壞。神主之使者、耶穌會士謝貴祿(Tranquille Crassaetti)、孟儒望(Jean Monteiao)、梅高(Joseph-EtiEnned Imeida)卻並未放下使命,仍堅守著教民,在攻城後的混亂中他們被亂兵謀殺,榮歸主懷。今天,他們仍在南昌安眠,他們的犧牲是神主對贛地賜下的最大恩典,這亦是金、王對贛地欠下的第一筆血債。
首先,豐城土豪羅大任、德化土豪黃云師與日後的“贛州二公子”曾燦之父曾應遴即在贛北招兵,謀復南昌、九江,而黎川土豪張家玉則在信州、撫州聯合酋豪邱華、謝朝恩,意圖擊潰金王,然而,約定一齊攻擊的明軍黃朝宣不戰而走,坐視聯軍解體;
此後,贛人即知道自由必須親自守護。全贛爆發了如烈火暴風一般的自立狂潮。建昌土豪為全贛之先,他們首先昭告全贛,召集有意抵抗之贛人友軍,共有三十六支宗族、教團響應,合稱為“三十六營”。其中,召集者為南城諸生領袖鄧思銘,他平素即以忠直的品格頗受諸生愛戴,因而被選為領袖。諸生,即為諸土豪之青年軍,鄧思銘得到他們的擁護,組織了“庠軍”,率領諸生操練兵陣;隨之而起的有黎川諸生楊應和、楊居久,亦率黎川諸生起兵;更有以時文聞名當時的土豪艾南英,亦以盛名召集大族,起兵抗擊金王;進賢土豪傅冠,目睹家鄉被佔領,家廟、祖墓被侮辱,憤而召集鄉兵,與艾南英一道起義,艾氏的軍隊在金谿數次以車戰擊退流賊,威名大震;另有安仁僧團之僧兵領袖丹竹和尚,亦率領僧兵與鄉眾,前來赴約;其餘三十六部中還有土豪劉琦、楊獨龍、南城土豪陸繼望、陸洪基等,一時義軍如雲;
信州地處要衝,土豪們也接著起事,宣佈自立。金王鐵騎逼近信州城,信州土豪亦提前聚集到城中頑強抵抗。信州士族周寅生、永豐土豪詹光恒、貴溪土豪畢貞士分別於家鄉募兵後會和於信州城內;南昌土豪周定礽、進賢土豪胡奇偉因家鄉陷落,亦率鄉兵聚集於信州,以圖反擊;另亦有徽州友軍汪碩畫、黎川土豪張家玉的部將洪旭、林習山亦來助戰。聯軍苦苦堅守信州城,而金王攻之愈急,汪碩畫主動出擊,以求打開局面,不幸中伏身亡,勢單力孤的信州城隨後也被攻破,諸土豪在城內與金王進行了慘烈的巷戰肉搏,周定礽死戰到最後一刻,身中數創而死,畢貞士、胡奇偉戰至最後一刻,自刎而死,詹光恒退保懷玉山大寨,數月後進攻衢州時戰死;
鉛山土豪胡夢泰、南昌土豪萬文英、徽州人唐倜據守之鉛山隨後也遭到金王圍城,他們合軍出戰,以攻為守,不料正中敵方下懷,三人都壯烈戰死;信州另有寨主徐敬時、楊文、李克升盤踞九仙山,金王大軍數次攻擊不得入,九仙山寨竟因此保存十年之久;而猶如贛地教皇般的天師家族,雖然在支明的統戰浪潮中失去了統領全贛的感召力,亦發揮著世代以來守衛貴溪鄉裡的職責,已不再掌教的前天師張顯祖與現任掌教,五十二代天師張應京,招募山下的教民、宗族與自己的道士,共同抗擊金王與流寇的騷擾,在同心合力地驅逐頭幾波流賊後,再沒有多少不自量力的費拉膽敢接近贛人的聖地了;
撫州土豪亦未放棄,他們同樣無法坐視故鄉被人蹂躪,於是接連起兵,他們的領袖是曾亨應、揭重熙、傅鼎銓三人;曾、揭、傅都是臨川大姓,在臨川三君的號召下,臨川及建昌三十六營的土豪紛紛響應,其中有臨川土豪王秉乾、湯仲發、鄔見正(他是湯顯祖的孫輩);眾星雲集的撫州天空下,聚集了撫州最有血氣的靈魂!怎奈倉促組合的聯軍並無默契,他們阻擊金王軍的攻勢經常失敗,基於堅忍的個性,竟亦將撫州城死守下來;
寧都山民溫應采、蕭聲、陳丹率鄉族四千人起義,自號“閻羅總”,並以南逃的支明永寧王為招牌,四處招撫虔州土豪。在集結了虔州山民的力量後,他們的軍隊竟達到了十萬餘人,於是在十月,十萬大軍攻入建昌、撫州。金、王軍聞風棄械而逃,丹竹和尚“猝遇王得仁,僧以步逐馬,刃及得仁面,幾獲之。”金王吃此大虧,命精兵九騎前往丹竹和尚的安仁住地報復,“丹竹力疾起,呼所部十餘人先伏於隘。偵知金騎在酒肆中,丹竹單身入,金騎見其為僧而不知其即丹竹也,因問“識丹竹乎?”曰:“我即是!”遽拔刀殺二人。七騎者上馬馳遇伏,獲其二;再前,再遇伏,獲其三,惟二騎得歸。”將金王的追兵設計捕殺;
仍在撫州堅守鄉裏的土豪喜迎虔師,亦趁此時機發起了大反攻。然而不久金王的大軍捲土重來,撫州土豪與之硬搏,曾亨應與其子曾筠率鄉人巷戰,死傷大半,父子都被俘,曾亨應對曾筠說“勉之,一日千秋,毋自負”,曾筠答“諾”,金王數次招降不成,怒斥“贛人鐵石心腸”,竟將曾氏父子肢解!其弟曾和應之前奉兄命帶老父入閩避難,聽聞噩耗後說“烈哉!”投井而死;王秉乾、湯仲發亦戰敗受酷刑而死;揭、傅率鄉族退入山區,以謀再起,艾南英亦率殘兵退入閩地,不久即病故,殘兵重整回到撫州歸附揭、傅,傅冠則率一小部分鄉兵留在閩地作為接應,直到李成棟的軍隊將他殺害;丹竹和尚率僧兵阻擊追擊揭、傅的敵軍時,亦因馬蹶而犧牲;閻羅總軍隊亦在短暫的勝利後退回寧都;
金王大軍順勢攻破建昌,建昌三十六營的抵抗亦可歌可泣,鄧思銘於城上率庠軍與金王軍對射,並大聲怒罵“經時不能殺我,汝技何劣也?”雙方對射六輪,鄧氏中箭而亡,庠軍亦被壓制,全員犧牲於城樓之上;三十六營其餘土豪如劉琦、楊獨龍事跡不顯,他們若未在守城中戰死,就是退到有天然屏障的鄉裡繼續堅守;在攻破建昌後,黎川亦告急,此時,閩地贛區的邵武土豪李翔承擔了守衛贛土的職責,除楊氏兄弟(楊應和、楊居久)響應外,亦有黎川土豪張家玉與塗伯昌毀家紓難,招募鄉兵協助防守。眼見金王軍來勢洶洶,李翔覺得主動出擊,然而兵到城外才發現正中敵軍下懷,金王軍派遣偏師從小道入城,李翔回援時戰死;而塗伯昌、張家玉與楊氏兄弟先後與金王陷入白刃戰,塗、張被賊兵所圍,奮力搏殺後力竭而死;楊應和、楊居久提刄與敵軍搏殺,應和戰死於陣中,居久聽聞後,仰天長嘯,復沖入敵陣,亦戰死,死後不倒,仍提刄揮舞;
在寧都,則有土豪徐孝伯、彭錕、彭順慶、金簡臣起義,他們于寧都山寨募兵防守,其中徐孝伯更是“善戰能守,以書生挫銳師,被圍經年而不能破。揭重熙、傅鼎銓外,城守久者惟寧都為最。”此外,寧都之贛民亦紛紛結寨自保,此中即有名為田宗海的寨主,他因拒絕了傅鼎銓的結盟請求而被記錄史冊,但其實,這亦只是土豪身土不二的一種表現而已;
此外亦有一群國際義士,雖為支明官員,仍然保留著剛直勇敢的品格,為贛地自由犧牲,其中有夏萬亨(吳越昆山人)、王養正(江淮泗州人)、王域(吳越華亭/上海人)、劉允浩(齊地掖人)、史夏隆(吳越宜興人)。他們配合撫州的土豪部隊,又召集了一隻因故滯留在建昌的滇地象兵,亦跟隨率聯軍對金、王之部隊發起總攻,可惜的是,他們同樣被金、王擊敗,五位國際義士與另一位佚名的撫州土豪皆奮力死戰,壯烈犧牲,此後,撫州贛民將他們合稱為“六君子”;亦有閩人士族領袖黃道周,集建寧、邵武贛豪魏棨斌、洪京榜、賴繼謹、陳雄飛、應士英、王加封、仲成治、高萬榮、劉醇、商應椿、蔡春溶、林克佐、黃子淵、黃子靜、黃堡、曹璋各起兵,及八閩志士前往信州救援,但卻因路途勞頓,為金王所敗,諸軍解體,黃道周與諸豪傑壯烈犧牲;
而即使在撫州全境陷落後,贛人仍未放棄反擊,在蘆溪(今資溪),土豪魏一柱聯合同鄉丁、傅二姓,將金王所署的流官殺死,金王大怒,派兵攻擊,三姓聯軍依江水之險,在密潭將金王軍擊敗,後者只能暫時退兵,三姓守護資溪,前後兩年之久;
饒州的起義亦風起雲湧,安仁、萬年、餘幹、瀘溪(今資溪)、弋陽、鉛山、崇仁,都先後發生抗清的贛人起義。南昌士族胡定海於德興授徒董德興,而董氏正有起兵之意,胡定海為其聯絡鄉族,然而招兵回歸之時受到金王阻擊,戰敗被執,犧牲於徽州婺源,死後仍堅立不倒,同鄉從者有勇士揭新,亦同戰而死;樂平的豪傑三兄弟倪大顯、倪大恢、倪大登都以勇猛著稱,他們首先加入樂平土豪周損幣的軍隊抗擊金王,不久,周氏聯軍被擊潰,倪氏三兄弟遂整理殘兵,聯絡正在皖南起事的贛區池州(今貴池)土豪曹大鎬,在曹氏的幫助下,倪氏兄弟率領的樂平軍多次擊退金王的進擊,金王怒極屠殺樂平贛民,倪氏兄弟為救同胞,協力出戰,倪大顯應手斬落敵方主將,然而此時大軍已至,樂平軍突圍失敗,倪大顯自知不支,抽刀自刎,大恢、大登則戰死於陣中;曹大鎬失此前鋒,亦退入山區以求再起;
江州周圍的戰事隨饒州而起,德化(今黃梅、宿松南)土豪李含初與同鄉土豪李映陽、唐扉、鄧士鳳、熊九鼎、宗麻子五族共同起義,而德安土豪郭賢操亦率眾子良錫、良銓、良鐸與同鄉土豪桂登魁、胡戒、胡伯仰起義。金王事到如今已然知道贛人的頑固,故開始使用下作的離間計,李含初部將王拐子,郭賢操部將高長子都被策反,李含初軍在金王突襲之下全軍覆沒,全員壯烈戰死;郭賢操與諸土豪僅以身免,他於次年亦進行過一次起義,被金王軍扼殺在萌芽狀態,此後,郭氏攜諸土豪潛入深山,以圖再起;
在吉州,死硬的贛人宗族仍在與金王作戰,吉水土豪劉同升在吉州率領鄉兵與金王軍交戰失利後經雩都退回贛州;而跟從劉氏起兵的吉水土豪王寵(又名來八),繼續在吉州糾集舊部戰鬥,同鄉鄒文鼎與其子鄒敬亦跟從他;在與金王的一次遭遇戰中,王寵軍不敵,鄒氏父子都力戰而死,王寵為報友仇,只能詐降。他在入夜後鼓譟鄉人起事,於是他們殺死看守,奪去旗幟,並以此殺入新淦、峽江,突入金王軍陣內進行自殺式衝鋒,金王軍陣腳大亂。怎奈敵我懸殊,吉水鄉人仍然被重重包圍,王寵為讓部下突圍突發一計,別樹一幟“追剿王寵”大旗,率鄉人突圍而去,金王軍一時陷入混亂,眼睜睜地放行了王寵一行人。然而,王寵已於戰中身負重傷,交待鄉人回鄉入山自保後,便去世了;另一方面,龍泉土豪劉士楨,則以家族之力佈局吉、虔,在全力布放鄉裏之外,一邊派四子劉肇履東去求援、一邊派幼子劉稺升去往吉水,會和正在信豐鄉裏固守的土豪李陳玉,協同防守,劉、李義軍在此一直堅守數年;而龍泉土豪郭應銓則攜兄弟應衡、應煜舉兵臨川,與金王大小十數戰,頗有斬獲;另有奇女子劉淑英,為同鄉土豪王靄之妻,丈夫去世,她合二族之力,起兵自保,但最後,竟被費拉流帥張光壁以抗清名義吞併,支那之狡可見一斑!
寧州土豪亦在此時發難,宜豐土豪陳泰來在據守宜豐失敗後,率部將李淩虹、二子正儀、正儼與鄉兵千餘投靠上高,此時,上高大姓曹志明、魯國祺、黃楧、黃國彥、聶棟與子炬武、王東平、伊楨、黃楧、晏揚勳、任汲、淩洪號稱“七家軍”,結成同盟,分幾路進攻金王守軍;陳泰來與李淩虹一路克復萬載,上高聯軍則四處克復上高、宜豐、寧州;然而,正在此時,奸惡的金王守軍派來泰來已投降的親家戴國士勸降,而實為誘殺,中計的泰來力戰後被圍困於一處宗祠中,自刎而死;而上高聯軍攻克瑞州後聯合瑞州大姓劉詔新、諶廷椿、胡親民,共同進攻金王正在撫州駐扎的本部,上、瑞聯軍雖然軍容浩大,卻仍舊敵不過金王軍如山海般的費拉流民,在壯烈的攻城戰中,上瑞聯軍精銳盡數戰死;另又有武寧土豪柯抱沖,縱橫武寧、興國州一帶,勢力強盛,但不久亦為金王軍攻殺;
於是,贛地最後未失之淨土贛州城吸引了全贛嚮往自由的義士。楊廷麟以之前召集贛豪的經驗,再次擔任了全贛盟主。在他的網羅下,諸贛土豪紛紛帶領鄉兵前來投靠。眾望所歸的南昌士族萬元吉與龚棻,新喻士族萬發詳都率族人來助戰;郭應銓之父,龍泉土豪郭維經與泰和土豪龍嘉震在家鄉募兵八千前來守衛;安福土豪王其宖,力能挽兩石弓,與其兄王其定、弟王其窿、王其寏破產仗義,集結鄉族,又聯合同鄉土豪劉孟鞫、劉應泗組成“安福軍”,亦前來駐守;永修土豪淦君鼎與其子淦宏佑、淦宏祉則更進一步,在“贛州兩公子”之一的淦宏佑帶領下,不單在家鄉永修招募了數千人的鄉兵遠赴贛州,還在贛州四處說服虔地高山的宗族加入贛州守衛,他將這些加入的宗族與本鄉民兵創為“進賢社”,其中多有死士,實為特種部隊;而另一位公子則是寧都土豪曾應遴之子曾燦,他負責聯絡閻羅總的兵力協助防守,更獨自親赴虔、汀之間,說服峒人蠻族張安組建“龍武新軍”奔赴虔城,曾氏親族中,亦有勇士曾嗣宗亦來助戰;虔城方面,則有鄉紳盧觀象、土豪劉曰佺、馬芝、楊述鴻、段之輝、劉明保、趙日諏等大姓數十家,組成聯軍負責城防;就這樣,以同在盧象生軍營中歷練過而結下友誼的萬元吉、楊廷麟為精神領袖,郭維經、淦君鼎、曾應遴、盧觀象為戰力,揭重熙、傅鼎銓、李陳玉等勢力在外界牽制的虔州城防體系就建立了。這時,金王大軍壓境,贛地的史詩,鏖戰一年的虔城保衛戰,開始了。
1646
虔州眾星雲集,主動出兵與金王軍在吉州拉鋸,然而正在此時,虔州的另一位靈魂人物劉同升卻病故了,經此打擊的聯軍在吉州攻取戰中失敗,退回虔州;此後,雖然金王兵力佔盡優勢,卻在“安福軍”、“進賢社”與吉州、虔州游擊軍的騷擾下,一直未能進攻虔州得逞,而虔城、寧都土豪的鄉兵,聯合“龍武新軍”和“閻羅總”,時時主動出擊,擊退敵軍來犯;虔城就這樣堅守了半年有餘,但此時,孤傲的萬元吉卻只信任贛人招募的子弟兵,拒絕相信即將前來助陣的滇粵援軍,但閻羅總與龍武新軍大敗於虔城外,只得退保深山,此時的虔州城陷入被動;來援的粵人黎遂球與海軍羅明受成了虔州唯一的希望,但金王軍亦看破了這一點,其時贛江低潮,金王趁機突襲水軍,羅明受戰敗退回廣東,黎遂球進入虔州;金王軍亦趁機殺入虔州城,陷入巷戰的虔州登時火光沖天,淦氏、曾氏與安福軍分三路抵擋敵軍,都陷入懸殊的包圍中,壯烈戰死;郭維經、盧觀象、劉曰佺整理民兵固守內城,但洶湧而來的敵軍瞬時將防線衝破,郭維經入嵯峨寺自焚而死,盧觀象則率虔城諸大姓殊死抵抗後,自沉而死;此時目睹城內慘狀的萬元吉大呼“為我謝贛人!使一城塗炭者我也,安能獨存!”與龚棻、萬發詳赴水死;曾嗣宗守衛楊廷麟,希望他逃出再謀光復,楊廷麟不肯,於是抽刀再戰,雙雙戰死;其後,虔州市民與金王軍在虔州巷戰到了最後一刻;此外,粵人黎遂球,湘人來從鶚,吳人彭期生等國際志士,亦慘遭殺害;金王軍為報復贛人的武勇,對虔州進行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一代名城,就此被中國人玷污;
經此一役,諸贛土豪亦進行退守戰略,如揭重熙、傅鼎銓都退入深山;金溪土豪王士和,在撫州戰敗後退居汀州,就地募集民兵抵抗即將來犯的金王軍,亦力戰而死;虔州以一城匯聚贛人的精英,竟堅持了近一年,為贛地的自由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怎能不說是可歌可泣!
1647
金王竊據贛地後,打算以此為資本周旋于明清之間。然而他們沒有忘記贛人的威脅,在南昌城內搜殺士紳,贛人無不切齒,金王扼守住贛地各大關口,仍時時攻擊贛人的鄉兵;
金王沒有忘記在資溪的兵敗,再次遣軍攻打,三姓聯軍這次被擊敗,魏一柱率殘兵東進,攻陷建寧,在這裡他們的守衛持續了數月,最終未能擋住敵人的鐵蹄,壯烈犧牲;
在龍泉固守的郭氏三兄弟郭應銓與應衡、應煜,在守衛龍泉一年後,亦由於內鬼出賣而城陷,應銓寧死不屈,扼吭以死。應衡至吉安,“一僧佽以酒;應衡碎飲具大罵,鑿齒斷臂以死”,應煜罵不絕口,竟被抽腸虐殺!
在南豐,亦有土豪陳宗勉起義對抗金王,此時被報復性地殺害;同時起事而被金王軍殘酷殺害的,還有東鄉土豪夏潛龍、文而武、劉勝、黃騰,餘干土豪趙祖、舒奇謀,安仁土豪傅鼎干、徐德、洪士邦,瑞州土豪黃英、敖高、曹性;撫州土豪鄧武泰;另不具名或只存於本家家譜的贛地英豪,更是數不勝數;
然而,贛地的群山亦保護著贛人的土豪們,他們堅守山寨,決不投降;其中,揭、傅在武夷山結寨,前者又聯合山民領袖徐祖綬、萬民望、王宏,以圖復起,劉士楨、李陳玉在吉州,曹大鎬聯合武夷山的山民張自盛在饒信駐扎,又有丹竹和尚之繼承者了悟和尚,赤腳黑先鋒在鄱陽湖附近游擊,以圖光復大贛;
1648
金王竊據贛地二年,自居功高,希望以此向滿洲人邀功,然而滿洲人既然有能力親自征服,怎會假手他人?金王再次發揮費拉的理性精神,率先背叛。除了滿洲人刻意在虔州布下的釘子,之前金王散佈在贛地各地的屬下亦隨之背叛。在再次進攻虔州失敗後,金王班師回到南昌,準備迎接滿洲人的南下;
南昌的士民是滿洲人與金王戰爭的最大受害者,在這場堪比宋人屠潯的大慘禍中,無論是金王抑或是譚泰都罪無可恕;金王首先屠滅贛地土豪民兵,又破壞了南昌的名士姜曰廣企圖整理贛地反抗軍的計劃,使得南昌成為孤城。在戰爭罪行方面,譚泰以極端殘酷的“典簽”方式,強迫南昌城外的贛人平民充當役夫與炮灰,“溽暑蒸濕,死者無慮十餘萬”,搶劫、強姦之罪更數不勝數;金王亦并不無辜,他們在城內燒殺無算,城內土豪劉思赉欲出城禦敵,竟被金王扣押。在圍城後期,軍糧不濟,金王甚至綁架贛人平民殺食!南昌贛人身處屠夫譚泰與惡鬼金王之間,有如置身阿鼻地獄!金王守城不成,城破後突圍被殺,姜曰廣投水而死,劉思赉則帶領南昌市民與譚泰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最後,臭名昭著的屠夫譚泰沒有忘記通過屠殺嚇阻反抗的贛人,南昌城內哀嚎不絕,贛江血流漂杵,死者竟達到數十萬!然而,贛人對自由的渴望,永遠不會被嚇阻;
同時期,各地贛人瞄準金王叛清的機會,紛紛起兵,贛地又燃起希望之火;其中影響最著者當為在饒信撫三州,即武夷山西麓的“四營起事”。“四營”者,為曹大鎬、張自盛、洪國玉、李安民四部,曹大鎬為池州贛人,張自盛、洪國玉、李安民則是極有可能是武夷山的蠻族冒險家;四人分別於三州之內分別招募贛人子弟兵,迎接揭重熙回四營為領袖,傅鼎銓則奔赴全贛,為義軍聯絡,起事反抗譚泰侵略軍;四營對譚泰軍的游擊戰術收到成效,清廷惱羞成怒地稱他們為“四大寇”;四營突襲邵武,然而由於成軍未久,又混有金王的費拉兵,故軍紀敗壞,一觸即潰,邵武城內相應的贛人土豪亦慘遭屠戮;之後,揭重熙聯合閻羅總、建寧酋豪寧文龍、陳德容的“九龍營”期望攻克虔州,不想竟被此時叛清的李成棟視為競爭對手,半路截殺,揭在閻羅總的保護下艱難撤退至撫州,而李成棟則在信豐敗死,使得信豐亦橫遭屠城;之後,四營清理了費拉兵,在武夷山的庇佑下,堅持數年之久;
在鄂皖閩的贛區,贛人亦蜂起反抗清人。蘄水“蘄、黃、英、羅諸山寨,聯結雄長,亙數百裏。蘄東北一帶亦為,攻城掠野幾一年許”;在麻城,則有周承謨等起事,連延東南山以及英、霍山穀;在皖地,諸山寨奉朱統錡為正統,諸寨主有傅夢弼、傅謙之、桂蟾、義堂和尚,又有池州吳應箕,建寧應天麟、毛明卿、李尚賢、範恩印、劉鐵臂、朱千斤、林質,潛山餘公亮,橫山寨胡經生,東至胡士昌等。
同時,在鄱陽湖周圍則有都昌土豪餘應桂、星子土豪吳江起事,吳江連下星子、湖口、都昌,但為清人堵截,余應桂前往救援,雙雙戰死,應桂之子餘顯臨,素有將才,此時為救父親,亦戰死;在鄱陽、彭澤則有土豪金志達,了悟和尚起事,一度攻破池州,亦為清人圍攻而死;
在撫州,則有土豪王蓋八起義,兵滿數萬。虔州閻、王、宋諸贛人豪傑,眾亦數萬。吉安劉季礦,西連酃、耒、郴、桂,所在響應;然而,這些事先期望效忠于姜曰廣的贛人民兵,隨著姜氏的犧牲,只能退入山寨自保;
龍泉劉士楨此時亦找到機會,率子履覆進攻虔州,不果,後退守龍泉,然而,在譚泰的大軍包圍下,絕食而死;死前,派遣幼子稺升前往南雄求援,而稺升在半途不幸遭遇清軍,戰死於長橋鋪;
江州德化郭賢操與桂登魁、胡戒、胡伯仰在此時亦再次回鄉號召起義,譚泰命九江清軍迅速進軍德化,戰事慘烈至極,郭氏一門都戰死,桂登魁戰敗後舉家自盡,胡戒、胡伯仰亦戰死,德化義軍的反撲就此失敗了;而另一土豪陳九思,則盤踞江、饒、徽州之間,時時反擊來犯;
寧州則有土豪孔徹元、孔徹哲與其門客蔡觀光亦相聚起事,孔徹哲救援南昌時為清人所殺,孔徹元、蔡觀光退守寧州;此外,仍有事跡未顯的各路贛豪,如袁州張啟昌,寧州鄧雲龍,鄱陽漁民領袖塗麒,高安丁家塘,梓溪劉斯嵊,寨主餘什伯、林亮、殷國楨等,亦在抗清中犧牲;
1649
吉水土豪李陳玉遊說多年,合舉家數百鄉兵與寧都的土豪聯盟“寧都軍”萬人,于寧都結寨自守,一直堅持數年,守護了寧都的安寧;其中,即有寧都之光魏氏家族的魏禧,他在翠微峰布設防禦,使得數十年都無人得以攻破山寨;而寧都彭錕與南昌彭士望,輾轉流亡,遍尋楊廷麟遺孤,亦最終為其在臨江找到歸宿;跟隨楊廷麟的弟子,各自回鄉守備,至後來清人徹底征服東亞,其中更有逃亡至緬甸,寧死不降者;
孔徹元為報兄仇,攻入高安,為清軍所殺;年末,蔡觀光為報主仇,在南昌起事,邊戰邊走,在鄱陽湖邊戰死;
1650
清軍知道群山是贛人的庇護所,因此窮盡渾身解數,侵略贛地山民的城寨;寧都鐵壁之徐孝伯與將領彭順慶、金簡臣固守寧都城數年,此時卻被攻破,兩人都壯烈戰死,因為他們的堅守,寧都城得以免於酷虐的戰火,徐昌伯遂被稱為“守城之冠”;而在石城一直堅守的楊坊諸寨,也因“懷璧其罪”的理由,被清軍殘暴地攻破了,寨主楊奇、楊昌期都被俘殺;不久,石城的沖天、仁石諸寨也被蕩平;大庾的酋豪羅自榮,擁眾萬余,只求自保,此時也被攻殺;
洪國玉、李安民率部與清人在黎川老山嶺交戰,戰敗被殺;張自盛、傅鼎銓遂與廣信的曹大鎬會和,據險設壘,安營紮寨,備帶耕牛、種籽進行屯田,作持久之計;而閻羅總的四營頭、九龍營寧文龍等則活動於建寧、泰寧,廣昌、南豐一帶;但不久,悲劇亦發生,傅鼎銓在奔波傳令的過程中,於廣信被俘,不降而死;四營兵經此打擊,亦激起周邊贛人土豪的憤怒,南豐土豪陳文魁、樂安土豪宋獻忠爭相起事,然而,他們勢單力薄,亦為清軍各個擊破;
1651
在清軍東亞大定後,終於能集中優勢兵力進攻殘存的四營,揭、曹與清軍決戰,不幸被俘,不久亦被殺,跟從揭氏的土豪徐祖綬、萬民望、王宏亦為贛國捐軀;同年,閻羅總轉戰於大庾雲山,後在南粵的林溪被清人擊敗,後者興奮不已,宣稱“得此渠魁,勝殺數十萬名”;
1652
張自盛率四營最後的萬餘人屯駐於贛地大覺岩,不久,清軍攻破該寨;張自盛率領殘部一千多人退至十三都小源,二十九日清軍追至小源,張自盛戰敗被俘殺;四營餘下的將士“多有文秀嚴毅,顧盼偉然,至死不自言姓氏者”,至此,轟轟烈烈的四營起義就此失敗了;
1653
歷經劫火的贛地,滿目蒼夷。時人描述當時的信州:“所過州縣,一城之中,但茅屋數間,餘皆蓬蒿荊棘,見之墮淚。訊問遺老,具言兵燹之後,反覆再三。江西士大夫,響應金、王,株連殆盡,言之可憫。及至信州,見立砦死守者尚有數十餘處,而鄉村百姓強半戴發,縉紳先生間有存者,皆隱匿山林,不見當道,文士有知名者不出應試。鼎革已十載,雒邑頑民,猶有故主之思,舍此以往,天下所無也。總之,千古節義,多出江西廬陵、廣信。”甚至直至二十世紀中葉,仍有不肯屈從清人的山民,據守在深山之內。足見贛人之虔!
1654
清軍掃蕩諸贛自由的最後堡壘——山寨,寨主徐敬時、楊文、李克升合守的九仙山寨因此被攻破,三人率領山民鏖戰數日,都戰敗被殺;
饒州、信州堅守之抵抗軍,土豪曹志鑻、汪文生為保鄉民,率眾投降。
1655
堅守在瑞金之大相山的陈其纶,被清軍攻擊,退走宁都之天心寨,終亦不敵身死;
1658
南昌土豪朱议滃、王佑、彭坤死戰至今,亦投降,朱氏流放寧古塔;
1659
土豪陈九思在四營兵時期即在贛地大顯,知兵善戰,希望配合鄭成功的攻勢作最後反撲,未果;為保部下安全,亦無奈投降。至此,贛地的反抗暫時告一段落;
1674
沉寂已久的贛人在吳三桂引起的三藩叛清中,亦遭受豪傑,從1674年開始,三藩軍與清軍在贛地袁州、吉州之間拉鋸,一度將拉鋸戰場擴大到贛東;此戰持續三年,雙方在贛地的罪孽數不勝數;
1676
在三藩反清的節點,贛人又看到了解放的希望。袁州宜春棚民朱益吾、楊桀友等起義,九月間攻破萬載縣,十月間攻新昌,後為袁州清軍趙應奎所敗。而在信州、玉山、永豐等處,有江機、楊一豹等聚眾數萬人屯江滸山,攻附近城邑,至1680年才敗亡。贛人各地反清者數不勝數,清帝康熙曾有諭惱稱:“江西於賊未到之先,地方奸徒輒行倡亂,廣信、南康、饒州、奉新、寧州、宜黃、安仁、永新、永豐、彭澤、湖口、瀘溪、玉山、鉛山等處所在皆叛,忠義全無。”
1678
清人為報復贛人的反抗,竟然將袁州、吉州的山民與從撫、信、虔因戰火而逃來的移民視為“棚逆”而驅逐;此次喪心病狂的罪行在數年內即發生數起,大大削弱了山民的組織,可稱為小規模之改土歸流;經此打擊,贛地山民暫時即無法再起反抗之意;
1679
清人在贛地四十年的衛國戰爭中,知道了贛人守衛自由的決心,此年,贛地土豪與清人征服者達成無形態財政默契;由於贛人的勇武與抗爭,贛地在明人奴役下的橫征暴斂,由此免於再次被盤剝;同年,贛水流經之地,土豪紛紛修志以紀念這場慘烈的自衛戰爭,雖然有清人的征服在前,卻仍然曲筆讚頌了故鄉為贛民之自由而犧牲的先烈們。至此,贛人在十七世紀的衛國戰爭,正式結束了;
贛人為自由付出了旁人莫比的犧牲,在戰爭的肆虐後,贛地“縣無完村,村無完家,家無完人,人無完婦。”然而,正如大不列滇的義人李先生所說:“就算滿洲的屠刀一次次的落在每一個贛國父老鄉親的頭上,贛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對滿洲屈膝過,他們為了贛地的自由與解放,一再堅決愚直地選擇站在滿洲的敵人一邊,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憤怒的贛人滿懷希望地支持過南明,吳三桂,太平天國的反清運動,隊友的每一次失敗都標志的贛民族成型的向後延遲,一如奧斯曼土耳其的庫爾德人與沙皇俄國的車臣人、支持納粹的東歐諸民族在1945年又重新落入莫斯科和貝爾格萊德的魔爪,但誰敢否定他們等不到未來的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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