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赣尼士兰的天命

问：阿姨，从历史与地缘的角度来说，您老认为赣尼士兰的天命是什么？沟通扬子江与太平洋的中转站，百越之盾、淮楚之后的第二道防线，抑或是诸夏的陆岛、文明的冷藏柜？

答：赣越是百越的技术中心和主要的兵器库。虽然百越各民族最初的发源地是在南粤，然后分散到各地，但是扬越、吴越和南粤的技术开发都不如赣越。春秋战国以前的时代，殷商、周、楚、秦所真正争夺的地方都是赣越之地。掌握了这个地方，就掌握了最先进的青铜器冶炼技术、最先进的武器生产技术和最大最好的矿藏。虽然后来“越王勾践，自作用剑”或者什么名剑的传说出在吴越，但是你看那些传说产生的时间，都是在士大夫文化产生以后，所以是士大夫文化把原来实际上是产生在赣越的武器革新搬到吴越头上了，而赣越因为自身缺少士大夫文化，反而不甚强调。但是在春秋战国直到魏晋南北朝之间，赣越的武器生产技术毫无疑问比吴越要强。赣越和楚国结合以后，就构成征服者的力量，而吴越却处在被征服者一边，也说明武器和技术的优势实际上是在赣越一方的。

中古以后赣越的主要功能是，把南线的技术输出从南粤引向长江流域一线，豫章这条贡道是南北朝时期的主要技术输出线。在北方的诸夏和南方的百越这两种文化相结合的过程中，赣越也是处在一个结晶点。这个文化的结晶点跟上古时期军事技术的结晶点的作用是非常相似的。结晶点必须是在两种文化的冲突点上，既是竞争最激烈的地方，也是同时能够吸收两系文化精华最多的地方。所以中古以后的具有赣越特色的儒家和其他宗教都是在这个核心点上产生的，而南粤的儒化宗族和类似的东西产生，都要到近世了。这跟武器的情况非常相似。

未来诸夏解放以后，诸夏和海洋性更强的南岛系之间必然也会产生新的分化。这时，赣越作为交通南北的核心枢纽，又会出现类似上古和中古时期的枢纽作用。如果东亚大陆是一个帝国，连南粤都被切断了跟海外的联系，那么赣越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内陆省份。在众多的内陆省份当中，除了产的粮食比别人要稍微多一点以外，根本谈不上什么特色。但是诸夏分化以后，那么南岛系面向太平洋，和大陆上的诸夏之间的特色就必然会分化出来，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差别。这时，居于中间、具有双重性的赣越又会恢复它在上古和中古时期的特殊地位和关键性作用。这时的赣越就不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原材料提供者和土鳖老乡了，就要像原先在楚国和吴越争霸的时代，或者像是在宋明之间诸夏的民族发明家各自为自己创造具有本土特色的宗族组织那时候一样，变成各种发明创造的核心地带。